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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富贵」病症 vita

神叨叨气昂昂
也许你会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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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

爱不是病,是人生的解药。


范丞丞和黄明昊的相识,仿佛是上天的一场恩赐,6岁和8岁,两人如同命运的指使一般相遇在儿童福利院,所幸院长亲切又体贴,把每一个小孩儿都照顾地很好,孩子愿意叫一声妈妈来宽慰她的内心。

范丞丞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每个收养的孩子在没有名字的前提下都只会用序号标注,范丞丞叫三号,是那一年收养的第三个孩子,慈悲的院长说,这孩子的眼睛里就像是有辰星在闪烁一般,于是就随着院长的姓氏,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黄明昊比范丞丞要来得稍晚一些,但是在不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彼此就成为了知心的朋友,在此之前,因为他是那年收养的第四个孩子,便一直叫他四号,范丞丞想让他拥有和自己一样独一无二的名字就去求了院长。

院长用仁慈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被范丞丞亲切地拉着手的男孩儿,那样鲜活又美好脸庞,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面那样熟悉,那样鲜活又生动的脸庞仿佛院长记忆中拉着自己的手的那个女孩儿。

院长瞧着四儿,问他是否愿意姓黄。

可她并未说出其中的原因,她只说这是她的爱人的姓氏,是她终其一生记在心底的姓氏。

她将黄的姓氏赋予了四号,仿佛也将全身的希望赋予了他。

她不明白,黄明昊对于范丞丞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否也如她一样,在几十年前同样将那个光鲜亮丽的人儿捧在心尖儿上。

院长跪在佛前,虔诚的对着佛祖曰

愿日月青天,黄土大地都保佑他,护其余生的快乐,不再痛苦。

从此之后,四号有了自己的名字,黄明昊。


黄明昊与范丞丞一同长到了18岁,在福利院里度过了慢慢悠长的岁月,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小别离,高考。

范丞丞是一个在数学方面有着独特嗅觉的人,他的数学极好,甚至是好几次参加省里的奥林匹克竞赛都拿到了一等奖,学校想把他保送到清华的数学系,本来这是一桩好事,可是没想到范丞丞本人竟然拒绝了这个常人难以想象的诱惑,他说他想呆在这个生他养他的城市。

众人皆说他痴,放弃了自己远大的前途,可只有他知晓,留在南京城,只是为了离黄明昊更近。

黄明昊说他想去北京,看故宫博物馆,看北海白塔,他想让范丞丞考上北大以后带他去北京。

但对于范丞丞而言,他要做的就是留下,陪在他的身边,也像是病态般地把黄明昊留在自己的身边。

届时,他不懂这种停留究竟意味着什么,以后,也终将不会领悟。


黄明昊与范丞丞的命运截然不同,高二的时候黄明昊就知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不擅长于学习,于是就早早地退了学,他不愿意浪费福利院的钱,也不愿意院长为了他的坏成绩而担忧,于是主动退了学,在一家舞蹈教室里面做起了陪练。

陪练的工作说起来轻巧也并不轻巧,黄明昊每天要早起去打扫舞蹈教室的卫生,去整理一天要用的舞蹈音乐,还要把那些新教的动作都自己一个一个练熟,才能在有人来请教的时候不至于窘迫,每天结束了练习,他又要在教室里等所有的人都走尽,捡走舞蹈室里面空的塑料水瓶,擦掉因为练习而流了一地的汗。

他回得不比范丞丞早,范丞丞在上高三的那一年,每天晚上都得10.30才会放学,拖拖拉拉地,到了11点才能回福利院,可黄明昊也几乎工作到那么晚,拿着那么一点微薄的薪水,却每天要赶在范丞丞之前回到家里,给他做一顿夜宵。

范丞丞的整个高三都由黄明昊那点微薄的薪水供养着,每吃一口夜宵,仿佛就在吮食着黄明昊的精力一般。

黄明昊像不知疲倦的工蜂一样奋力工作着,很快就瘦得形单影只,但他永远都是把最好的留下来给范丞丞,舞蹈教室里有人带了什么稀奇的外国食品,黄明昊最多看着眼馋,但也绝不会吃了它,一定会带回去当作宝贝一样献给范丞丞。

范丞丞是困惑又局促不安的,他总觉得自己在无形之中消耗着黄明昊的生命,却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来结束这种局促不安。

然而更多的是高三山峰一样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范丞丞因为拒绝了保送,也在越来越近的高考之中体会到了绝望的味道,尽管就像班主任和他说的一样,留在南京城对于范丞丞而言绝对不算什么难事,但他还是在高考前的半个月里失眠了。

那种失眠的感觉难以言说,明明你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在白天产生任何的心理波动,却在黑暗的夜晚全都真真切切地投进了空白的脑子里,那种感觉不是害怕,就是莫名的恐慌。

范丞丞躺在床上,忽然地就想起了黄明昊的脸庞,他感到黄明昊的脸在脑海里不停地打转,张着嘴不停地说着什么,可是却听不真切到底是些什么,猛然间,却听到了黄明昊的声音在范丞丞的脑海里发问

范丞丞,你喜不喜欢我?

提问者带着8岁相见时的面孔问他,满脸的稚气和纯真的微笑,不带有任何的攻击力。

可范丞丞却觉得提问者的问题一下子就戳中了自己的内心

范丞丞,你到底喜不喜欢黄明昊?

这是一个他一直在心底问自己的问题。

范丞丞所在的高中是整个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却因为之前的意外事件而使整个学校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

在范丞丞上高二的时候,一对同性恋人被同班同学举报给了校领导处,原因是觉得同性恋就是一种病,不适合再与其他同学共处,校方领导立马重视了这个问题,因为举报的人是在年级上排名前10,并且极有可能冲击清北的人才,而同班的一对同性恋人相比之下成绩当然差了很多,于是就请了家长到学校,甚至在周一早上的总结大会上当众通告批评了这一对情侣。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有想到其中的一个学生竟然就此退了学,听说退学之后因为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凭只能在当地的一家工厂做起了工人,在一次不小心的操作中意外丧失了整个左手,而另外一个没有退学的学生也随着同伴的退学而日渐消沉,在当年的高考之中,仅仅刚过了本科线,与原本的水平大相径庭,跑到了遥远的新疆念书,仿佛也是为了逃离这个吃人的学校。

自此以后,学校的氛围就变了,人们看到关系好的同性就开始指指点点,说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兄弟情谊,是肮脏的同性恋,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欣欣作态,无论男女,都被冠上了不伦的帽子,而同性恋这个群体,也在所谓的众口铄金之中成为蝼蚁,仿佛他们或她们原本就不是人,原本就是让人作践的牲畜。

范丞丞在这种气氛之下保持沉默不语,并不是不在乎,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仿佛自己和黄明昊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过于接近,快要到达他们所谓的同性恋的临界点。他想不明白,自己对于黄明昊的感情,究竟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之情,还是真的如别人所说的一样,是天生卑贱的爱情。

正如同此刻在脑海里提出的这个问题

范丞丞,你喜不喜欢黄明昊?

范丞丞很想说,我不喜欢他,我对黄明昊不过是从小到大的兄弟情谊。

但还没来得及辩驳,范丞丞就发现他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那是在小时候他们经常偷偷跑去玩儿的仓库里,16岁的黄明昊和18岁的范丞丞在昏暗的灯光下相拥,伴随着猛烈的喘气声和绵延的娇嗔声,范丞丞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一场春梦,这伴随着半个月的失眠而来的竟然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他在最后从春梦中解脱的时候猛然一个颤抖着醒了过来,忽然才发现,自己对于黄明昊的感情早就不能言说了。

范丞丞懊恼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久久无法平静,到最后他才弄清楚事实,他爱着黄明昊,可是他却为这份感情而颤抖不已。

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害怕。

不仅仅是害怕这种被人诟病的爱受到所有正常人地唾弃,更怕的是,这种爱让黄明昊本人感到恶心和厌恶。

范丞丞在本来并不寒冷的初夏忽然觉得一股凉意直接漫上了心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得了什么病

那病症让人痛苦,又疯狂。


两个星期之后,范丞丞选择了先暂时搬出了福利院,美名曰为了最后的高考冲一把儿劲儿,但其实只是为了躲避黄明昊。

之前黄明昊会在下了晚自习的时候顺路来接范丞丞,两个年纪相仿且又帅气的男孩子走在路上本来就是人群的焦点,但伴随着学校的流言蜚语,大部分人就不再这么单纯地想象,范丞丞害怕那些男男女女不时投射过来的好奇的目光,仿佛有一块烙铁在他的后背灼烧,但自从搬出了之后,范丞丞就再也不用忍受这些目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回到出租屋里,学习一会儿,洗澡睡觉,似乎就这样平淡着可以一直到高考。

在外面的日子让范丞丞的睡眠质量也变得好了不少,他再也没有做过一场关于黄明昊的春梦,甚至他的梦里都再也没有出现过黄明昊这个人,代替黄明昊的是满脑子的黑色问号和红色感叹号,这些符号不会给他带来压力和困惑,所以也就没有得到范丞丞的重视,一直到高考的前一天为止,那些特殊的符号才消失在了范丞丞的脑海之中。

他在高考的前一天特意回了一趟福利院,因为院长说为他焚了一炷香,希望他可以回来拜一拜,祈求好的运气。

范丞丞带着微微假装无事的状态回到了福利院,本以为会看到黄明昊,却没有到这个人却没有出现在这个他本应该出现的场合。

院长递给了他一只木头匣子说,明昊似乎找到了亲生父母而去了外地相见,只留下了这一只木头匣子希望能在范丞丞回来的时候给他。

范丞丞问,那么他还会回来吗?

院长不置可否

以一种为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应该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范丞丞没有多说什么,他收下了木头匣子,匆匆跪拜了一下眼前的佛祖便又回到了出租屋处做第二天的高考准备

似乎因为睡了好觉地原因,范丞丞觉得自己高考考得格外通畅,在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想回去福利院约几个相处得甚好地朋友吃饭,却意外接到了院长的电话。

黄明昊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

通知的地点在医院的病房,范丞丞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的前提下就见到了插着软管的黄明昊躺在病床上,他当时就觉得身子一软,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只能不断地搓着自己的衣角,掩饰内心的慌张。

不用过多言语范丞丞也能猜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找到了亲生父母,都是假的,事实就是黄明昊终于爆发的心脏病。

就像当年他被父母抛弃的那个夜晚,这个世界又再一次要抛弃他了。

过了好几天,黄明昊也没有醒过来,范丞丞呆呆地立在床边看着心率仪器上微弱跳动的线条逐渐转成一条直线,那刺耳的哔声,仿佛在嘲笑他的胆小和懦弱。

后来他的身体被一块白布蒙起来,按照他生前留下来的遗愿,愿化做一把灰,撒回他的故乡温州。

范丞丞愣在灵车前面,忽然想起了他当初给自己的那个木头匣子,飞奔一下跑回了出租屋,
打开盒子之后,范丞丞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那木头匣子里静静地躺着8岁那年他们相见时送的那一只纸飞机和另外一只崭新的纸飞机。

他们把纸飞机叫做时光机,希望可以通过时光机回到从前。

黄明昊在那张折时光机的纸上写道
“我好像喜欢你,但我害怕地不得了,我去问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告诉我,喜欢一个同样性别的人是怪病,我就好像是染上了那种病症的垂死之人,但我永远不会后悔,我拥有着时光机,就算这病症让我被世人的白眼痛苦到死,我也可以回眸看看过去。”


黄明昊的丧事过去了之后,范丞丞便收到了来自遥远北方的通知书,他一下子扎进了北京大学的怀抱之中,带着无比的决心走进了成年人的世界。

他在社会发表文章,参加演讲,抨击那些认为同性恋是怪病的人,他说,病态的从来不是同性恋爱者,而是思想龌龊的人。

无论性别和年龄,只要是爱,就不该诋毁。

他像一把利剑,将一个又一个讽刺的人击倒,又像一位父亲,安慰一个又一个因为性别取向而受到歧视的孩子,他为弱势群体发声,为平权奔走,和所有一切为此而努力的人共同奋斗。

没有谁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只是我们爱的方式不同。


多年之后,他放下了满身的戾气,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带着笑容消失在这个世界,他的手里握着那只破旧的纸飞机

他在上面写道

送你一台时光机,只因为我那样深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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